这时节,小奇莱步道貌似萧瑟,放眼眺望再敛目细察,深秋的枯黄是主色系,芒花白,铁线绿,林相分界另一侧针叶绿还苍郁。是冬天的色调,左侧欺进的风割得脸颊发烫,也是这个意思。 匐近地面可热闹了,各种蕨类与苔藓恣肆猖獗。木本植物深褐的枝条上,攀附一段一段的苔,青白间杂几点黑。有时阶段落差较大,蹲低扶两侧矮行,藓君就整片吻上手掌,每片叶如唇瓣,湿润Q弹。 一绺绿茎挽着一滴晶亮水珠,在阵阵冷风间摆。 所谓理念,所谓价值,只能言说,不若器物有形可触、有措手处。在政治的赛局里,同样有那滴水珠,危疑间犹映射着阴雨午后稀微的光。 若说政治人物像浓缩了价值、利益等各方期望的那绺挽着水珠的茎(容或有些褪色),招摇刺目,苔藓也有一席之地,不可或缺。立委的质询稿和四处「拉比」的草案,多出自助理之手,后者的业务範围还包括公关,从陪记者吃饭到接抗议电话,都要能应对裕如1。 方文山帮连胜文的竞选CF操刀文案,他写出了一种看政治的态度: 我们坚决不 屑 被你们所分 类 很潇洒,没包袱,这种假装现实政治不存在的修辞,最适合佔着宝山(却当茅坑糟蹋)的阵营。现实政治就跟植物群落一样,一丛一丛,界线较明确处如林相分界,望之即知,模糊处则像地衣杂服,即便阵营不同,也有机会暗结珠胎(或鬼胎)。 那一丛丛的助理、幕僚等团队成员,假使耐得住政治圈掏洗,往往也会在不同老闆间来去,寻找下个机会;有心进取者,积极卡位。在吃政治这行饭之前,他们是谁?或者,如果没吃政治这行饭,他们会是谁? 他们经历过〈我的野百合学长们〉所描写的工运片段吗?新进的助理年纪轻,顶多参与过2008年的野草莓,那年冬天比今年冷,自由广场牌匾下的情欲火热,他们之间是否也萌生过〈主日〉那样的爱情? 过了一会儿,他开口对我说话。我知道妳现在觉得活得很累,虽然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,只觉得妳小孩子。该对妳好的人似乎都不够好,不过不管怎幺样,至少我想还有我对妳不错。当然这不是只因为了妳,也是为了我自己。他慢慢地讲。所以,妳或多或少还是可以有机会变得快乐一点的。(网页连结) 有些人离开校园后当了一年立委助理,取其历练迅速多样,进可攻退可守。后来,他们也许在企业里爬到主管的位置,管人管事,职操决定他人去留的权限。比起当年面对广漠的社会或重听的政府,无缚鸡之力,如今总算掌握了小确幸等级的权力。 他们幸福吗?政治学曾经是追求福祉的学问。 〈鲔鱼肚斯基的生命之门〉里,写到这幸福的虚实表里。当年没有跟着去做失业劳工访调的大学生,后来成了秃头鲔肚的人资主管,这天亲手裁掉老员工,却收到对方的礼物(会是一盒子大便吗?)。 你幸福吗?在风中摆,曳着一颗宝爱的晶亮水珠。丁允恭的《摆》在火热的选举月是清凉醍醐,摆在冷酷的现实政治中却好温暖。
住在不同的 街 成敌对的 谁
这样太 累